虚?
他在心虚什么?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做错任何事。
是因为现在,他感觉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却有意地回避,这是以前的季芹藻绝对不会做的事。
这个以前,特指少年出现之前。
有巨大的恐慌从身体里腾空而起,如同拔地翻卷的飓风,将他的心吹出巨大的洞,呼呼悲号。
他不愿意去正视飓风的来源,于是选择在沉默中,接受来自少年的一下下顶弄与撞击,哪怕心中已经满目疮痍,也要维持那一点体面的风平浪静。
“芹藻,你是害羞了吗?”
“你的身体这么热情……”
“……又怎么会觉得恶心?我说得对不对?”
少年带着欣喜得意又性感低喘的声音萦绕着他,明明做着最下流的事,却依旧可以拥有这般最天真的口吻。
看不见摸不着的话语变成了实质,像是一锤子凿向冰块时四溅开去的颗粒碎冰,击打在季芹藻的身上与心里,有一点点疼,有一点点冷,可又是让你觉得能够接受的程度,并且它们很快就消融,沁入肌肤毛孔,侵入心尖肺腑……
顾采真看着说完“恶心”二字,便又烧得晕过去的季芹藻,冷冷地笑了。pΘ18e.℃Θм(po18e.)
当年,她顶着少年的身份玩弄他到那种地步,都没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个词。
哪怕,最后她将他“易手”,他都不曾说过。
恶心?
呵呵,恶心……
他居然说“恶心”?
他根本是因人而异!
在他季芹藻的眼里,少年是少年,顾采真是顾采真。
少年再过分,好像都可以被他原谅。
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因为身体和常人不同有所隐瞒,就落得几乎惨死的下场。
季芹藻怎么就能对她这么不公平呢?!
来自命运的不公平,或许只是会让人无奈;可人为的不公平,则会让人愤怒。
顾采真此刻就出离愤怒。
凭什么?!
少年与她明明是同一个人!
可季芹藻偏偏就是不相信曾经一腔诚挚待他的弟子,却相信从头到尾都在存心玩弄他的少年。
“季芹藻,你可真是愚蠢又下贱。”她看着陷入高烧昏迷的男子,语气冷得可怕。因为春药的药性只是消了一层而已,如今他在昏迷中,又开始无意识地低喃着,颤栗着,扭动着。
顾采真很清楚,凭他如今的体质,靠他自己完全没可能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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