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界遗弃不可怕,喜欢你有时还可怕。只要还能握住那只手,看见那眼睛里一抹欣喜,真变成道貌岸然人们眼中的垃圾,又何妨?何必再骗自己,陆申只是受害者?可怕的是“突然想通”
这件事,往往来的不是时候。当陆申真明了自己需要什么、不再用雄心、奋斗、责任甚至男性自尊或本质来向自己解释的时候,艾德华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连在哪个城市都不得而知。
知道艾德华那种外和内刚的性子,会重视朋友的情谊。陆申也不在乎面子了,专程飞赴巴黎苦苦哀求安迪给一些提示,才终于知道,艾德华参加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扶助教育计划,在中国内地某乡村中选任教。
但是他连电话号码也不肯公布,也放弃了一切网络在线即时交流的手段,只能收信--要命的是他那里上网很不方便,email从来都不及时回。
儿子小宇结婚的时候,陆申回了一趟北京。跟儿子闲聊时,惊讶的发现艾德华居然和儿子有联络--寄了一封寥寥数语的祝贺信。
但信封上并没有写详细的寄出地址,所有往来信件的邮寄是托英国威尔逊-莱姆慈善机构代为中转的,一样没有可以寻找的线索。
绝望中,陆申甚至找私家侦探查出入境纪录,一样杳无音讯。因为渺茫。因为绵延。因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一次寻找,就这样几乎变成了一种忏悔的象征。
面对无言静默的陆申,略微有一些焦灼的林婉仪甚至不敢出声叹息,也只好沉默陪伴。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陆申一天天失望。腰与肩的姿态还是一样的强项挺拔、表情还是一样随时准备承担压力,但曾经充满自信与霸气的眼神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和鬓角的灰白加在一起,隐约流露出疲惫苍老的讯息。
对于沉稳精明了大半辈子的陆申来说,这段计划外炽烈燃烧的感情像地下煤矿的野火,把大地的厚重渐渐熔炼一空,地下蛰伏的热量源泉被空耗化为灰烬之后,只留下苍茫大地上斑驳的裂痕。
眼看阳光渐渐西斜,杯中的咖啡也变得冰凉,已经想好的事情不能再拖,婉仪终于还是开了口:“申哥,请你过来除了看看孩子,还有件事情相托。”
陆申锐利地看面前的女子一眼,静静等她开口。上次相助的承诺,两个人的目的是并肩解脱华不幸福的婚姻,却很意料之中地把陆申绕了进去,让他至今不能从无望的搜寻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