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裴钧的脖颈直如抱着浩瀚汪洋中唯一的一块浮木,是紧紧捉住他前襟不敢放手,还抽抽着央求道:“舅舅——救母妃,舅——呜……舅舅……呜……”
他的泪水合着呜咽,渐渐濡湿了裴钧襟领,滑入裴钧颈中,那知觉太热,太烫,以致让裴钧几觉是灼痛,是烧伤,仿似他此身历经的两世冰封,都在这一刻,全然为了这泣泪,一寸寸顿化成水。
此时蔡飏从他身后帐中走出来,见他正哄着姜煊,便背手叹了声:“稚子何辜乎?裴大人怎忍心将孩子也扯来为王妃开脱呢?这真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呀。”
“蔡大人可别哭,还是省省罢。”裴钧把姜煊掂实在了,只回头讽笑着瞥了蔡飏一眼,就捡着蔡飏一贯的痛处猛踩下去:“待回京见了蔡太师,您可还有得是地方掉眼泪呢,怕是不差这么点儿。”
一提到父亲蔡延,蔡飏神色都一滞,可却依旧压低了声音凑近裴钧,发狠诮笑道:“那能有你姐姐哭得惨么?你裴钧又能得意到几时呢?你是靠什么爬上正二品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就凭你这短短几年在朝中网罗的狐朋狗友,你还真当自己能四两拨千斤?——等你姐姐进了大理寺,我倒要看看你这咬秤的狗嘴还硬不硬。”
听了这话,裴钧怀中的姜煊已气得微微颤抖起来,手中更揪紧了裴钧的衣襟,一双小鹿似的眼睛也愤懑看向蔡飏。裴钧抬手护住外甥脑袋拍了拍,这才冷然转眼看入蔡飏眸中,只微微勾了下唇角:“蔡大人别急呀,世间风水轮流转,岂知你就没有那落狱的一日呢?”
“我裴钧今日就替你占上一卦——他日蔡氏如若落难,那一家上下百口之中,你蔡大人一定是第一个死的。”
“哈哈,荒唐。”蔡飏大笑起来,摇头望着裴钧叹:“年轻轻的人呀,话可别说太满,你先活到那时候再说罢。”
“蔡大人放心。”裴钧拉着姜煊的小手在唇边印了印,向蔡飏眨眨眼睛,挑起长眉笑:“这次我会活得比谁都久的。”
蔡飏的笑意因此言而渐凝,恰这时,姜越领着崔宇和张三从帐中走出来,是才议完了要事。
姜越一双俊目在门口的蔡飏和裴钧间游移片刻,见裴钧依旧含笑,蔡飏却面带狠意,直感二人间气氛紧张,便雅笑化解道:“二位大人是说什么呢?蔡大人这笑声可是里边儿都听见了。”
“嗐,蔡大人正说要走呢。”裴钧举着姜煊的小巴掌向蔡飏猛挥了挥,回头冲姜越笑:“臣与世子殿下这是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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