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考学。
“想当年啊,”闫玉亮先走了个兵,坐石凳上支着膝盖,“咱们都是一齐坐了学监的车去考场,偏生你不一样。上车前你师父忽然驱车跟出来,叫了你去他车上坐——那架势,就像天降大任似的,一路亲自送你进了考场,搞得我们几个当年真以为你能进三甲的,结果放榜却见你只在进士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哎,师兄你就别说了,那时候张岭可把我骂得呀……”裴钧移棋与他应对几手,想起当年放榜后与张岭的大吵,当中字句隔了岁月,虽已确然在记忆中模糊了,可大概能记得是:“我当初原不想做官的,只想进个翰林,他就骂我浪费根骨、不求上进,又罚我在他家面壁。我一生气,就跑了,往后不就和他冷下了么。”
闫玉亮行了个炮,把他的马给吃了一匹:“哪知道后来你出翰林出得比谁都快。你当年就是矫情。”
裴钧听了只是笑,目光看向被他拿走的马,轻叹一声。
“说到翰林。”闫玉亮想起另事,“你那姓钱的学生不也参科——”
“他还不是我学生。”裴钧纠正。
“嗐,那迟早的事儿。”闫玉亮随口说完,见裴钧又要开口,便赶忙按住他,“行了行了,我的意思是想问——你之后打算怎么安排他职位?翰林的缺可紧俏得很哪,你若要放他进去就得先告诉我,我好同孙院判提前知会一声。”
裴钧啧声摇头:“钱生和我当年不一样。他想做的是官,进什么翰林哪。”
——入翰林虽也是为人臣子,但和入班为臣的为人臣子却是绝然不同的。
在翰林,人可以接触到朝廷的方方面面,可以接触到人脉、为朝中琐事撰写公文、大事小事都要参议,可却也仅到此为止了。那些人脉,待在翰林是用不上的,撰写的公文也是为别人歌功颂德,参议了,又没有票议权,只是张着嘴能说话罢了。故而,有人入翰林只当是个驿站,出来后货物满身再往四处高升,可有人在翰林待下便是一辈子,也从未觉得憋屈。这有时并不一定是际遇不同,而只是追求不一,可从前的张岭,只觉得裴钧这“不一”是种懦弱和逃避,从不过问是否为本能。
不过裴钧眼下回想,实则当年吵得那般厉害,他从未承认过张岭说的大半真是实话,而如今当他也面对后来学子的求索了,当他也正式考虑起钱海清想要做官的意愿了,才终于明白——原来敢做官当事儿的人,都是有勇猛的。
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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