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指了指身后的户部院,在半掩的门扉后一阵隐秘的搬运声里,息声凑近裴钧道:“今儿这一趟搬完,府库里除去贴官撑脸的银子,就算是真搬空了。明儿夜里梅家第三趟船一来,你可得让曹先生仔细张罗了送出京去,绝不可泄露,也绝不可有闪失……至此往后,咱送去内阁的票据,可就大多都是假账了。这事儿咱们是一条心的,做了就是做了,甭管是为着朝廷好也罢,是为着良心好也罢……眼下看都不要紧了,咱只说这‘好’……最后若是不见天日,那你辞了官也没用,咱们该死还得一块儿死,你也不用怕牵连——”
“嗐嗐,打住打住。怎么你俩一人一嘴就咒上我死了?”裴钧好笑起来把烟给熄了,瞥眼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叹了口气,“我只是累得慌,闲来脑子发懵,随口说句辞官罢了,又不是立时就要脱衣裳、摘帽子,看把你们给急得……”
“笑笑笑,你还笑得出来?这事儿开得玩笑么?”闫玉亮气急推他一把,推得他呛声一咳,更笑得哑了,愈显闫玉亮神情肃穆:“子羽,皇上近日勤政,调了九府三分之一的县税入宫,说要严查,选中的大都是你昨年巡察点算的地界儿,你当是为什么?”
“合着你是担心这事儿呢?早说啊。”裴钧斜靠在石狮子背上,“那是我早同皇上说好的:翻年前总得这么做做样子,以免蔡家见不得我好,躁起来不让人过年了,那我下月出京检粮都去不安生,你们又怎好行事?”
方明珏瘪嘴:“得,你能同皇上说好这事儿,却怎又不能说好别的事儿?我要是你,我就把这国库挪窝的事儿明明白白一股脑儿告诉他,这样咱心里就都保底儿了,岂还会脑袋别在裤腰上,成日心惊胆战像偷钱?”
“你当说了就踏实了?”裴钧睨他一眼,“眼下新政换手,三家洗牌,宫里自然也掺和了一脚……南地一叛,晋王还领了重兵出京平乱,这形势就太不明朗。我怕宫里,早有人投了蔡家。”
闫玉亮一想,忽而惊心,挑眉问:“你是说胡黎?”
裴钧点头:“近日这厮可不大寻我要东西了,怕是找着了别的人给。若是这胡黎投了蔡,我却告诉皇上这国库今年不是真没钱,还多赚了银子挪去地方赈灾了,赈了许还有余——那他一个不察漏给了胡黎,胡黎再漏给了姓蔡的……咱不就什么都白瞎了?再者,胡黎这人精细,在皇上身边待得比我都久,如今皇上使他使惯了,又哪儿哪儿都离不开他,他在宫里的爪牙插了这么些年,也极难一时就清理。动他是暂且动不得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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