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为生计忙碌奔波之人,自是比不上裴郎君好命,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谢无陵目光往裴瑕脸上扫了遍:听说长安贵族男子也好傅粉妆扮,瞧裴郎君这唇红齿白的,难道也扑了粉?
他说着,还一副要凑上前瞧瞧的模样。
裴瑕眉头拧起,朝旁避开:谢郎君还请自重。
沈玉娇站在一旁,看着这两男人的唇枪舌剑,头皮都发麻,连忙出声:谢郎君,你今日是一个人来逛么?
谢无陵听她这别扭的称呼,知她是有意避嫌,心下稍黯,面上却不显,只道:我在长安人生地不熟,又无亲无故,可不就只能一个人逛。
又扫过面前两人袍袖下牵着的手,嘴角轻捺:哪像二位,成双入对,情意绵绵,实在是叫人羡慕得很呐。
沈玉娇眸光一闪,手指下意识想松开。
却被裴瑕牢牢地握住,他并未看她,只平静望着谢无陵:长安灯会的确是难得盛况,谢郎君初入长安,就遇上这般热闹,最适合细细品味。裴某与内子先去别处,便不打扰你逛灯会的雅兴了。
裴郎君这话就见外了。
谢无陵提着那盏栩栩如生的螃蟹灯挡在两人面前,一脸混不吝地笑:都说人生三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现下可不就是他乡遇故知?我一个人逛灯会无趣得很,既然有缘碰上,裴郎君应该不介意一起逛吧?
裴瑕脸色微沉。
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个无赖,却不想竟能这般厚颜无耻。
然而下一刻,谢无陵更加厚颜无耻道:裴郎君若是介意的话,那也没关系。总归我与娇娇才是故知,你逛你的,我和娇娇一起逛也是一样的。
多年养气的功夫,在这一刻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