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呼啸的风是自然母亲的爱抚。
小草那快活得近似疯魔的笑声响彻这片山林。
直到看见已故的亲人,小草的脸上才收敛起方才的散漫与疯狂。
我气喘吁吁,途中还跌了几跤,却也能够立即明白这里是哪里。
小草的亲娘葬在一处孤山斜坡上,而斜坡的方向可以俯瞰整座小镇。
我扑棱两下翅膀,抬头挺胸,立直站好,伸长脖子,在逝者面前展露我最崇高的敬意。
我装作不在意地瞥见小草蹙起眉头那庄严伟岸的样子,使我不禁想起非洲原始部落里那杵起长矛且头戴鹰羽的女性族长。
忽然,小草看向我,用着那神秘的,睿智的,似要把我的前世今生都看透的眼神,神经质地笑道。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等我们回来,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老天爷啊,谁把我的我亲娘变成下酒菜啦!
院子里的几滴鲜血与一地的毛就是凶案现场。
院旁的厨房开着门。
我跟随女主人走进去,看见老甘正把我亲娘的尸块丢进大炒锅里。
我那嫉妒心极强的亲娘啊,你死得好惨呀!
虽然我是您最不讨喜的儿子,却还是从您的体内排出来的。
我念及这点血缘关系,愤怒地啄着老甘的裤管。
老甘受到畜生的骚扰与挑衅,本可以一脚把我踹飞,但好在我的女主人及时将把我抓起来。
窝在女主人温暖的手掌心里,我的杀母之仇便一瞬消解。
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光是远远的,就能嗅到那把杀猪又宰牛的菜刀上的血腥味。
我要伺候我的女主人。
我可不想成为刀下亡魂!
时隔多年难得尝到亲爹的手艺,小草难免浑身不自在。
这就好像逢人便咬的毒蛇突然在某天亲昵地蜷缩在你的身边。
你说吓不吓人?
相比与父亲关系疏离的小女儿,叁儿子反而吃得欢天喜地。
菜肴隆重的餐桌上,亲爹给女儿夹菜,女儿给哥哥夹菜,哥哥给亲爹夹菜。
他们叁人,算是彼此最后的亲人。
届时,一双儿女没有听见丧钟的号角正在召唤他们的父亲。
吃完午饭,亲爹把亡妻的金银饰品装在一块绣着鸳鸯的荷包放在小女儿的面前。
小女儿瞄一眼荷包,又瞄一眼亲爹,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嫁妆。”
“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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