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世间的一切。
柔软的水把你的咽喉与肺部填满。
你歇斯底里地呼救,脖子上与太阳穴上迸裂的青筋好似一条条救生索。
很快地,你接受当下的局面,于是顺应水的托载,一动不动地浮起来。
害你的,其实是救你的。
你冷静地漂浮,冷静地思考,思考人生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新的生机。
你像是缺失一半身体的残疾人,缓慢地把剩余不多的另一半身体给提起来。
你坐在床边,弯腰驼背,垂头丧气,用左手手指仔细地撕掉右手掌心上裂开的白色皮屑。
自来水厂的硬水迅猛地流通在城市中每条带着轻微锈蚀的管道里。
它喜欢腐害你,而你也接受它的腐害。
你那两只像是因为过敏而泛红的手犹如一对成熟的红石榴。
一块块被砍成块状的鹅肉与高压锅里的八角香叶花椒一起从剧烈颤抖的排气孔里高声歌唱。
雾气牵着肉香在空中跳着双人舞。
啊呀,原来我的肉竟是如此之香!
炖好的一大盘鹅肉被端在小小一张折迭桌上。
两个杀人犯因为饿了两天而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疯狂啃食的样子和鬣狗没有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鬣狗是遵循本能去捕猎,而人类则是违反人性去残杀。
只有他们的同伙江小白仍坐在桌前,死死地盯着不锈钢铁盘里的肉质滑嫩且紧致的尸块。
江小白像是入魇了,脑中不断回放鹅被斩杀时鲜血四处喷溅的过程。
江小白因为过于慌张,清洗得不够全面,我的血浆已经凝固在他的食指指缝里。
这是他参与谋杀案的证据。
同伴催促他动筷,平淡的语气逐渐变成严厉的威胁,好似只有吃了肉,江小白才算是他们真正的同谋。
鹅,是一起杀的。
肉,是一起吃的。
他们叁个野蛮的畜生都别想逃脱责任。
江小白的脸色苍白,冒着粗汗,头晕目眩,一副快被晕船折磨死的丑样子。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一顿好不容易的鹅肉大餐竟然被江小白毁了。
暗黄色的、冒着气泡的酸水是野味的料汁。
两个人一边咒骂江小白是杂种,一边把江小白给扔到门外。
江小白是和谐社会里的垃圾。
他们把他扔出去时,也就像是扔垃圾似地那般随心所欲。
江小白如同猫儿吐毛,蜷缩四肢,弓起腰背,伸出卷曲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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