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狱卒的表情,不论是什么表情,是怜悯还是震惊,对他来说,都是再一次羞辱。
卢淮渐渐握紧拳头,他望着满身可怖伤疤的崔珣,恍惚间,却想起他未去天威军前,在长安见到他的模样,是那般如琳琅珠玉、心高气傲的一个少年,仿佛天地间,他谁都不放在眼里,但谁又能想到,那般心高气傲的少年,有朝一日,会在突厥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磋磨?
他只觉心里有一团火,不知道这团火是对自己,还是对崔珣,亦或是对突厥人,他揪过战战兢兢的大夫,吼道:“用最好的药!治好他!别让他死在我大理寺!”
然后他放开大夫,又对狱卒道:“好生照顾他,该去衣就去衣,他要是还折腾不让去,就给他绑了去,但是,任何人都不许对他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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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淮出狱房后,就翻出当年大理寺讯问崔珣的卷宗,卷宗里,他受遍酷刑,仍然坚称没有投降突厥,而想必当年行刑之人,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可怖伤疤,若再细心查探,应该能查到事实真相,可大理寺并没有去查探,反而一昧刑讯,如若不是最后太后救下崔珣,他早已死在了大理寺狱。
卢淮捏紧卷宗,他茫然了,大理寺为何不听不看,一昧刑讯?联系天威军覆灭的真相,再联系崔珣以命翻案,他也得出了答案,那就是,有人不想让崔珣活着出大理寺狱。
而崔珣在突厥受到那种侮辱,好不容易回了大周,却又陷于大理寺受遍酷刑,没有人理会他的冤屈,没有人愿意去救他,他如果不选择当太后的鹰犬,他还能活下来吗?
之后在察事厅种种,自古权力斗争,血腥残酷,如果以一个纯白无瑕的好人标准要求他,他的确不是,但经历了那种事后,他还能做一个好人吗?
卢淮扪心自问,若换成是他,他还能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君子吗?
不,只怕在献俘礼那日,他就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屈辱羞愤自尽了。
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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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内,卢淮对于隆兴帝坚持刑讯的要求,说道:“禀圣人,大周有三不刑,年七十以上者、十四以下者、废疾者,审讯时不能动用大刑,崔珣属于有疾者,臣以为,不应动刑。”
他搬出大周律令,隆兴帝冷笑:“非常事,用非常法,佛顶舍利是国之至宝,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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