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落了一层霉灰,老陈老陈熟练摸起放在一旁的火折子点亮手里的油灯,提灯四处看了看,将角落里那掉了半根横枨的玫瑰椅拖了出来,捣鼓了一阵修好后、又小心放回了原处。
随后他又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撩开墙上挂着的破布帘子,一个黑黢黢的洞便露了出来。
一阵穿堂小风吹过,似乎拨动了房梁上的什么东西。
老陈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在那昏暗地方待久了,不止目力过人,一双耳朵也灵得厉害,就是半梦半醒间,也能听到隔壁米店里是不是进了老鼠。
当然,他也能听到一些别的东西。
眼珠一阵转动,他迅速转过头去。
老旧的房梁间只有半截褪了色的符纸在风中晃荡着。
这个时辰,就算是贼子也还没出来活动呢。哪怕是个飞贼,脚步声也不可能比那风中的一张纸还要轻吧?
定是因为前日那死在街口的几个江湖客离得实在近了些,这才让他从前日起便有些不安。
吸了口气,老陈摘下那布帘子后挂着的狐狸面具、熟练扣在头上,随即提起油灯、向那洞道深处而去。
一晃一晃的光影消失在黑暗边缘的瞬间,方才那截老房梁上这才显出一个影子来。影子悄无声息地绕过那道符纸后落在地上,轻得像一粒灰尘。
李樵望了望前方的黑暗,又回头看了看这处不显眼的煤炭铺子,似乎在权衡是否要继续跟下去。
即便先前已经细细计算过了,但如今确定这宝蜃楼的隐秘入口就在临街不远处,他心中还是有些微微惊诧。
那日混乱中,他判断今年这宝蜃楼最少留有三处出入口。
一处是连通一层木栈道的买家入口,一处是那日楼中塌了一块的楼顶,还有一处便是那唱卖官撤离时走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