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声响。
像抚笛者吹奏前蓄在丹田的那口气,收放自如、绵延不绝。
那是顶尖高手呼吸吐纳的声响,不细细分辨,会以为那只是一阵风。
李樵猛地抬眼,拧转身体的同时,藏在腰间短刀已经抽离飞出。
白光隔岸亮起、一闪而过,那道垂在船舱口的竹帘瞬间已被割成两半,一只皮肤枯败发灰的手缓缓从中探了出来,指尖不偏不倚、正夹着那把短刀的刀尖。
李樵眯起眼来。
他不认得那条船,但他认得那只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悄无声息,待那被割破的竹帘掉落一半时,船尾的鸬鹚才从打盹中惊醒、扑簌簌地飞走了。
破烂竹帘后,那端坐在简陋竹椅上的人影晃了晃,那柄短刀被他随手掷在一旁。
“我没时间同你玩闹,就只问你最后一遍。是否要上船?”盲眼公子轻轻将头转向另一边,双眼似乎正望向湖面某处,“再晚些,你便彻底追不上那断玉君的船了。”
他的声音随风飘上岸,湖边的少年只停顿了片刻,随即一个跃起,稳稳落在船头。
撑船的汉子面上仍挂着憨厚的笑,见状无半点惊诧之情,吆喝一声便埋头撑起船来。
小舟在碧水中拖出一条透明的尾巴,安静地向着湖心的方向而去。
湖岸在身后被越落越远,登船后的少年并没有回头张望,只盯着公子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试图从其中寻到些蛛丝马迹来判断对方此举的目的。
男子看起来似乎比先前在宝蜃楼遇见时还要憔悴,两颊与嘴唇已彻底干瘪下去,鬓间发丝半数已变得苍白枯槁,时值盛夏时节,他却披着件皮毛出锋的厚重斗篷,面前仍生着一盆炭火,烧得正热的金丝炭发出暗红色的光,却驱不散对方周身都弥漫着的那股死气,唯独举手投足间那点气韵还在,令人不敢小觑。
李樵收回目光,继续沉默着。
若说先前在宝蜃楼是他自投罗网,那眼下便是对方请君入瓮,他要等对方先添那把柴,再决定如何应对。
果然,片刻过后,那竹椅上的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过是断了两根手指而已,现下早就应当已无碍了,又何必继续缠着那块破布?”
许是因为先前在那宝蜃楼中两方都已见识过对方的恶劣,此时再重逢便少了许多云山雾罩的试探,对方开门见山的一句话便已向他点明两层含义:其一是他过去这些天的一举一动无一逃过对方视线,就连那朱覆雪深夜湖边的发难也都尽在掌握。其二便是毫不避讳地告知他,自己显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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