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道骨头缝都疼痛难忍。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火似乎终于烧到了尽头,她终于能够动一动手指,挣扎着从沉重梦境中脱身出来。
秦九叶眨眨眼,视线终于渐渐清晰,入眼是一头斑白且稀疏的头发。
那是秦三友的后脑勺。
她动了动手指,整条胳膊都跟着酸痛起来,只这一点动静,便教伏在床边的秦三友从瞌睡中惊醒过来,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奔向一旁的小炉旁。
烧着炭火的小炉子上热着药罐子,空气中有股又苦又涩的药味,恍然间像是回到了果然居。
片刻后,秦三友已经端了汤药回到床榻旁,秦九叶望着那双粗糙带茧、枯如树皮的手,这才渐渐有了些真实的感觉。
“阿翁怎么会在这?”
“督护派人将我接来府院的。少说话,先趁热把药喝了。”
秦三友说罢,将那碗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汤药举到她跟前。
她的阿翁还是老样子,不论先前卖过多少苦力、做过多少苦工,嘴上就是不会多说几句好听话,一开口就是让她喝药。
小时候她总是生病。那正是不懂事的年纪,因为难受,她没少折磨秦三友。杨姨会变着花样给她弄些吃食,但不论她如何哭闹、如何耍脾气,她的阿翁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模样:让她喝药。
她打翻药碗,他便再去盛满。寻常人要喝一罐药,他便多熬出几罐来备在那里。碗总是打烂,他便用葫芦瓢做了木头碗盛药。她病得昏天黑地、愤恨难消、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他便穿上带夹棉的厚衣服来喂她喝药,酷暑三伏天也是如此。
为了将病弱的她带大,秦三友吃了不少苦。
其实小孩子很好哄的,只要一块糖就能安静下来。但秦三友不懂这些,又或者他选择将买糖的钱省下来给她买药。总之,从小到大,她从没因为喝药而得到过一块糖。
现如今,她喝再苦的药也不会哭闹了,当然也不再想要那块糖了。
秦九叶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令她发昏的脑袋清醒些许,她蓦地看向秦三友。
“我睡了多久?”
“你是昨日晕倒的,现在已是第二天午时了。”
秦三友话音未落,床上的女子已经撑起身子、爬下床来,趿拉上鞋子便要往外走去,被秦三友一把拉住。
“你去哪?”
秦九叶挣开秦三友,一边提鞋一边胡乱抓起发带去绑自己的头发。
“关于那院子的事我说不定能帮上忙。还有老唐、老唐那边的事也还没完,大家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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