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刀剑与人拼命的经历,但她斗过的恶疾、战过的瘟疫也是两只手数不过来的。
算他走了大运,遇上个她这样喜欢剑走偏锋又有点执拗的郎中。
想罢,女子伸出小指勾住了他左手、像小孩子那样晃了晃。
“当然作数。你若不放心,我和你拉钩便是。”
李樵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几乎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他像是吃了荒野里有毒的菌子,流血的伤口都不再疼痛,一心只沉迷在她构建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比那晴风散加倍地令人精神焕发、加倍地令人上瘾,一朝失去也会令人加倍地痛苦。
心底的甜蜜变了滋味,他蓦地开口问道。
“阿姊会永远喜欢我吗?”
秦九叶沉默片刻,随即如实答道。
“我不知道。”她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喜欢你的。”
少年面上难掩失望。但他只垂头片刻,便再次抬起头来。
“没关系,我可以永远喜欢阿姊。”
先前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她了。
此刻他连永远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就急着说永远了。
秦九叶只觉得荒唐得想笑,但想笑之余又觉得心底某处酸酸的。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对她说出“永远”二字,就算是秦三友,也不肯这样对她说。
因为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知道有些东西不存在,可说得次数多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当真,而越是当真,无法实现的那一刻就会越痛苦。
她收回手、拿起桌上散着的炭笔,一边在自己开方子的麻纸上飞快写着药方,一边淡淡开口道。
“不要随意提起永远两个字,更不要轻易许诺。否则旁人当了真,日后是要找你麻烦的。”
少年似乎仍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