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水后的黛绡河又淹了几条小道,雨未停、风又起,落下的叶子在河面上打着转,转啊转,秋天便更近了。
传闻南边郁州的水患更严重了,九皋城外的村野中常能看见举家避难逃荒的人,从岁月静好到人心惶惶,似乎也就不过几天的事,其间偶有遭难死在路旁的可怜人,附近村子的人若是路过见了,有时也会帮忙收殓,安抚那些外乡人的魂魄,不会惊动官府的人。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那尸体是顺着河道上游冲下来的,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很多处已经破破烂烂了。路过的乞丐先发现了尸体,瞧着四下无人便上前摸索,想着或许能捞点死人钱,谁知却摸出块牌子,有好事的村民见状上前驱赶,结果瞧见了那牌子,非说是军营里的东西,况且都传附近的村子前阵子遭过匪盗,这凭空冒出来的尸体便显得格外吓人,当下便有人报了官,衙差带着仵作赶来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的时候了。
河边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晚来的都是听早来的信口胡诌,早来的又不知是打哪编的,有说那尸体瞧着凶神恶煞,定是劫道的水匪;有说那尸体上遍布刀痕、是教人乱刀砍死,定是被江湖中人寻了仇;还有说是上游闹了疫病,搞不好是具瘟尸、可得离远些,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然而死亡实则是这世上最不神秘的东西,对于那些成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就是个可怜的溺水老汉罢了,死后竟还会被这般议论。好在既不是离奇凶案,也不是什么可怕疫病,只需登记在录,这桩出城的差事便可算了了。
仵作飞快将工作收了尾,转头对衙差低声汇报了情况,转身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见状,不由得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似乎既不相信那仵作的结论,又隐隐夹杂着些失望,觉得这看了半日的热闹就这么草草结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他们也不是多喜欢看热闹,只是不喜欢从旁观别人的痛苦中抽身、回到自己的痛苦生活中去的那一瞬间罢了。
不远处的桥头上,秦九叶收回眺望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二水滨旁的康仁寿,心下猛地一颤,随即暗暗摇了摇头、脚下不停地往回村的路赶去。
将将走下桥没几步,她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踉跄着摔个大跟头,停住脚步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双方才穿了没几日的草鞋就在刚刚悄无声息地断了一截带子。
心跳得有些快,她顿了顿,半晌才从背后的药篓里抽出一条细麻绳,蹲下身试图将那坏了的鞋子绑一绑、能坚持到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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