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了几句话, 越说声音越小, 最后眼睛也闭上了，再次昏睡过去。

关珏坐在床边, 看着头裹纱布，即便睡着也因为不舒服微微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少年，关珏心里的自责和愤怒就掩抑不住。

关珏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疏忽大意，自嘲自己想得太简单，太美好。

几乎忘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接受惩罚。

既然是惩罚，又怎么会让他好过？

郁离只不过跟他走得近了些，便被无辜牵连，这比直接伤害他，更让他难受。

关珏坐在床边守了郁离一夜，这一夜，郁离发了两次高热，出了许多虚汗，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在医生让护士给郁离换身干燥的衣物，关珏拦住护士，亲自动手脱了郁离的湿透的衣服，拿毛巾给他擦干，才换上新的病号服。

郁离的头发也湿了，洇湿了伤口，医生重新消毒换了纱布。

换纱布的时候，关珏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郁离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头发被剃掉，缝了两针，在郁离雪白带着青茬的头皮上丑丑的。

关珏问医生，“他会留疤吗？”

医生摇头，“伤口不算太大，但也不能保证一点也没有，就算留疤等头发长出来就看不到了。”

关珏眉头微蹙，不想让郁离带着这道伤疤，却也没为难医生，“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摆手，“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记得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私自解开纱布，用手去碰。”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此时已是清晨四点钟，天开始亮起来了。

一夜未睡的关珏，神色毫无倦怠，又等了两个多小时，郁离终于醒了。

关珏在心里默默松口气，待郁离神色清明，彻底清醒后，关珏才开口，“感觉好点了吗？”

郁离弯了弯眼，“好些了。”随即又有些惊异，“你一晚上都在这守着？没睡觉？”

“嗯，你半夜发了两次高烧，我不敢睡。”关珏实话实说，没有隐瞒。

郁离有些愧疚，“我睡得沉没什么印象了，你要不睡会儿？对了几点了？你去学校还来得及吗？”

郁离睡了一觉，身体好了些，操心起关珏来，嘴都要停不下来了。

关珏看他唇瓣起皮，用棉签沾了点温水，在郁离柔软苍白的唇上轻轻点了几下，成功止住了郁离的话头，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医生说你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进食进水，渴了只能先这样润一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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