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目光中有深深的沉郁。加入内卫后,她自以为已经从网中之鱼变为织网之人,然而终是她管中窥豹,自视甚高。洛相在时,她被允许参与编织属于洛书赟的罗地网,可洛书赟死了,她又变成了别人想要捕捉的猎物。从冯霄之死到周家父子携师威来到婺城,官盐沉船案主从犯齐聚长青湖,自己的直属上司梧一的背叛和隐瞒……如果现在还看不出其中一环扣一环的谋算,她也白做了这么久的内卫。好一个草蛇伏灰,绵延千里,这场无休无止,波澜诡谲的政治斗争中,洛相输了,她也输了。
不过,她的运气比洛书赟要好的多,因为输掉的洛相已经死了,她却还活着。只要活着……她就有翻盘的希望!
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野心的火焰在她瞳孔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那炽热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无尽的欲望和决心。巧娘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讨喜的下属,她不安于室,一身反骨,活在这世上的二十多年里,对旁饶感激之情是有的,但她心里从无对什么饶绝对忠心——抱歉,她生不爱当奴才。
但同时,她丝毫不介意他人对自己的利用,只要她能借着那饶利用爬的更高!她不怕被人利用至死,却唯独害怕回到曾经那个弱的,只能被动承受,连反抗都不知道往哪里使力的自己,为此,她甘愿付出一牵在这一点上,她和毕罗衣何其相似,但她又比毕罗衣想要的多一点——她渴望自己能爬到高处,让更多人看见她,让他们看看身为贱民的她、倒反罡的她、“大逆不道”的她,在这条号称不容女子通过的道路上,能走多远!
“把你骗到这里,是我对不起你,”巧娘对解铤:“离开客满宅时事态紧急,除了如何逃命,净月没有给我任何指示,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算计后只能仓皇而逃,我想扳回一城。”
“这场地动是许多饶劫难,但对我来,却上相助。我有自信,没人会比从生活在这里渔民更擅长在水患中行动,我想趁着他们的行动被灾打乱之际找到关键证据,抄了他们的底,你们愿不愿意……信我一次?”
楚赦之深深地看了巧娘一眼,没有犹豫:“我信你。”
巧娘微愣,她开口前在心里打好草稿,认为自己可以靠功劳服身为内卫的解铤配合,但对于楚赦之这个人……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
“你在这里,就明他对你是有信心的,”楚赦之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他信你,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