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碰见好些人这般说,伙计从惊住到麻木,不晓得他们哪来的底气阿。
他都忍不住要艳羡了,在粮商手底下做活,白米也只能一两月吃一顿。
隔日粮商车队进了春山湾,往前七八辆尽够了,如今来了十几辆,每一辆车叠满了粮袋,每车三头马骡子拉着,才勉强不算吃力。
也就是如今春山湾的众人才有丰收的实感,他们信奉一句俗语,“割到地里不算,拉到场上一半,收到家里才算。”
但凡没到他们手里的粮食,那都是虚头巴脑的玩意。
可眼下他们真切看到了一袋袋的粮食。
娃热烈欢呼,围着粮袋又蹦又跳,被自家爹娘一把薅回来,可一点没发火,早就乐得脸上皱纹深深。
有的妇人跟娃说:“娘领了粮,给你做白面条吃,不掺高粱面、黄米面了,叫你吃个够。”
也有的说:“糜子换些,其他换麦子,麦子好吃。”
这时丰收的喜悦渐渐传染到每一个人,他们以前最怕过冬,这里的冬春漫长,二三月青黄不接,土地上冻未化。
从入冬开始到春四月,一家子七八口,多的十几口人要靠这些粮熬过四五个月,从不敢吃饱,生怕断顿。
可今年收了稻子,家里人多的,全换上糜子,压根不用算,加上留存的麦子和高粱还有荞麦等粮食,一日两顿的饱饭能撑到开春。地里劳作后,到时新菜长出,野菜蔓发,山野的馈赠又能让他们度过五月,直到六月麦子收获。
也许今年开了春,大伙见面一瞧,第一句话就是,嘿呦,胖乎了。
代表着猫冬时吃得好啊。
忙忙碌碌的换粮中,粮商腆着大肚走来,他长叹般感慨,“你们这村可算好的,大伙竟有留稻子的。”
姜青禾笑了笑,“日子总要有点奔头的嘛,不然辛苦大半年,年年种年年割,全都换了出去,活了大半辈子都还不知道白米饭是啥味,可不亏了。”
她觉得这样可好了,人有奔头有世俗的欲望,才不会觉得日子难过啊。今年想着吃白米饭,穿花衣裳,明年奔着油盐糖走,后年想学几个字又或者是听场戏啥的,这不挺好。
粮商听乐了,“你说得极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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