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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年半以后的今天,她想的是,人怎么可能会种不出树来,不仅仅种活一棵树,还要种出一片森林来。
尤其当次日天黑雨停歇了,全湾里的汉子妇人打着火把出动,留下小娃和老人守着家里。
深夜里有雨滴落的声音,随即就是吵嚷声,大伙闹哄哄地走到戈壁滩,插上一根根火把。
会赶牛的拉着牛犁一遍沙地,尤其是紧挨着沙漠边缘的戈壁,得牢牢固住沙子。
夜里荒漠的风特别大,沙子往人脸上拍,土长举着火把,拉下头巾喊道:“眼下是抢墒种树的好时候,俺晓得大伙累,夜里风大又没得睡。”
“都撑会儿,赶着雨水足没上冻时,把地给翻透了,这会儿俺们抢种了树,等树根扎稳了,能在这里活了。今年雪又得落了,等到明年开春,它们能生枝长叶,有的会落草籽到地里,赶上雨水好的时候,还能生一批树和草出来。”
风灌进土长的嘴里,她咳嗽了声,又接着喊:“俺晓得有些人不情愿,可俺们现在不吃点苦,俺们今年不种树,难不成还等着黄毛风一年又一年来,难不成要等俺们下一辈长大了再来种不成!”
“今年种了树,树在这里生了根,明年黄毛风就能少一点,明年再种,后年再种,年年种,还怕种不出一片林子来!”
“俺们种,俺们又不是孬货,”汉子们举着铁锹和锄头大喊。
女人则喊得更大声,“种点树谁还能怂了不成。”
他们不吃苦,下一辈就得吃苦,他们不种树,年年都会有黄毛风。
土长也跟姜青禾通过气,她保证,“种完的人,每个人能领两块猪胰子回家!”
听到这个,大伙干劲更足了。所以大半夜,寒风呼啸,沙子席卷,摸黑干活,眼前只有模模糊糊的火光。
一群人挥舞着锄头刨坑,一些人在姜青禾的指导下,得要将麦草平铺在沙子上,用铁锹一铲铲将那麦草给扎进土里,形成一个个草方格。
那些编织的草绳弯曲缠绕在竖起的木杆上,立起一道防风屏障。将戈壁与荒漠的接口处隔开一点,暂时抵抗来自荒漠的风沙,免得吹趴下树苗子。
大半夜人困得要命,还得掐着虎口顶风干。夜里温度低,此时被雨水浇灌过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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