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这一日,几乎是湾里年味最浓重的,各家这会儿早起就开始炸东西,做油馍馍,蒸了南瓜、豇豆和红豆,搅拌搅拌做成含子(馅),塞在馍馍里头。
炖上了猪rou,把之前换粮没换完的白米,在这会儿拿出来,蒸一锅叫自家人也尝下白米饭的味道。
男人领着娃在门柱那里,沾了点浆糊贴对联,又贴福纸,再拉路过的人唠会儿,说说今年过年那滋味,简直跟跌进了福窝似的。
这时车轱辘碾压过砖块的声音传过来,有人接话,“那你见了俺,不更得喊俺的天爷哎,俺好大的福气啊。”
几个说话的男人一起望过去,等瞧见了后,差点没跌倒,那牛后头是啥?
“货郎?”
“棚车嘛,娘嘞,咋这么老多东西,三小子他娘,他娘,李二妮你出来瞅一眼啊!”男人忙跑过去叫人。
他婆娘在屋里嚷,“你喊老娘做啥?”
走出来一瞧,娘嘞,她差点没站稳。
只见眼前牛拉着一辆棚车,那上头有盖板,下面挂满了林林杂杂的东西,车壁上有红彤彤的剪纸,棚子上吊下来一包包的糖块,两边挂着两个红灯笼。
那车上有两三层柜子,分了格子,眼尖的妇人看见了清酱、桂圆、针线、蜡烛、纸马等等。
旁边还吊着大小不一的葫芦,肯定是新灌的醋,他们都闻到了醋味。
小娃则只看见了那些炮仗和烟花,他们高兴地蹦起来,“有地老鼠、钻天猴!”
“何止,”王盛见没人注意他,从满是东西的棚车后头钻出来,冲大伙喊道:“俺这光是糖就好些嘞,像是这白酥酥的关东糖、这酥糖,吃着可甜了。”
“昨儿个刚烤好的糖棋子、糖酥饼,还有这琼锅糖嘞。”
艳羡完这群娃之后,他又往一群汉子那里站着的地方说:“烟丝俺也有哈,你们抽的那水烟丝,还有好点的条烟,绿叶做的,味道抽着更带劲。”
“酒俺更多,像是啥红苕做的酒、镇上酿的浑酒、马奶酒,还有种便宜的,南边来的黄酒。”
听的汉子直咽口水,王盛又对着围来的女人们悄摸说:“那红盐,俺这里也有些,不卖,俺们可以换一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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