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队回返云间坞时,宣城王入豫州的消息早已通传各处。
云间坞门户敞开,贵客络绎不绝。豫州大小门第,本地出仕的官员全部赶来相迎。
白蝉从荀氏壁回来了。
人在东厢房里,四处收拾着箱笼,偶尔抬手抹一下眼角。
“怎的……如此仓促。”
她轻声抱怨着,“奴在荀氏壁时,听说请了媒人去了阮氏壁议亲,心里还替十二娘高兴着。这才几日,就要去京城了。人都不在豫州,婚期如何定?这一下又不知要耽搁多久……”
阮朝汐放下手里的书卷。“已经请了媒人去阮氏壁了?”
“奴在启程之前听闻的。大夫人给郎君准备的聘礼早就备下了,抬出来那日,奴赶去看了,摆满了两个大院子……”
白蝉说到这里,温婉地笑起来,回身福了一福,“奴还未当面道贺,十二娘大喜。”
阮朝汐弯了弯唇,露出一个并无多少笑意的笑容。
她换了个话题,“前院来了许多贵客,听闻京城王司空的车队已经到了。平卢王递了名帖,明日也要来了?人多眼杂,幕篱给我戴起来。”
白蝉替她拿来幕篱,“十二娘当心些。郎君说这几日委屈十二娘,过几日便能取下了。”
才戴起幕篱,白蝉却又想起了什么,奉上一副画卷。
“郎君清晨过来时,十二娘还未起。郎君说难得好眠,莫要惊扰了你,把这幅画作留下,自己去了前院。”
阮朝汐把幕篱黑布掀起,两尺宽、一尺长的画卷她面前展开。
海面动荡,洪波涌起。画得不是平静海面,宛然是大海升起风暴时的惊涛巨浪。
对比下方的惊涛,画卷上方的星辰静谧,一轮皎月从海面冉冉升起,更显得风暴惊心动魄。
竟然是一副极壮阔的千里海景图。
阮朝汐一眼明白了赠画之人的用意,笑了笑。
“他未能带我去海边,这幅画是赔礼。收起来罢。”
卷起画卷,放入箱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