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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裴大人久候,”宣盈盈坐在他对面,那点落拓不羁的气质顷刻收敛,神情沉冷如渊,“在你之前,正好谢神筠来找过我。”
裴元璟握着竹扇的手骨节也如玉:“她许了你什么位置?”
“河西道节度使。”
“她拿不出来。”竹扇一点,裴元璟笃定道,“河西道节度使如今是由宗亲遥领,实际控制在定远侯手中,将军若想要这个位置,除非燕北铁骑换个主帅。”
宣盈盈道:“若是燕北铁骑当真能换个主帅呢?”
“宣将军要赌吗?将军勿要忘了,大周天子姓李,非是姓谢。”裴元璟从袖中拿出一块毫无瑕疵华光通透的白璧,轻轻搁在了两人之间的几案上,“如今陛下虽潜龙在渊,但仍是大周正统。”
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1。
裴元璟送她一块白玉璧,便是要她效忠天子的意思。
宣盈盈没有动:“据我所知,裴谢两家早定婚约,而你昔年领东宫左春坊学士,是昭毓太子最为信重之人。”
昭毓太子死后,裴元璟不日又要同谢神筠完婚,怎么看他都应该是太后的人。
裴元璟神色平静,担得起昔年先帝赞他其骨如雪竹:“在为裴氏子之前,我先是大周臣,自当维护大周天子与正统。”
他一瞬望过来,眼神竟锋利如刀,“宣将军,你呢?”
宣盈盈沉默片刻,缓缓道:“臣乃李氏臣,自当效忠陛下。”
回去时宣蓝蓝还等在船上,倾着耳朵去听挹翠楼中传来的笙歌曼舞,见她回来顿时眼巴巴地看着她,讨好道:“阿姐,我……”
宣盈盈冷酷无情地打断他:“不行,没钱。”
宣蓝蓝只好乖乖地坐好。
水波轻晃,画船驶入星海,隐约翠楼袖舞,歌声渺渺。
夜色中宣盈盈摸着袖中那块温润白璧,露出一个隐约的笑:坐庄的人才能通吃全场啊。
——
画船随波,潋滟千里。
“说来有桩蹊跷事,”沈霜野道,“那日我送你回去,见了你如今住的那座宅子,竟十分眼熟,有些像是我从前购置的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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