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颜色的话,那么在贺敏敏的心底,上海应该是灰白色的。是江南的白墙黛瓦经历风雨后,墙壁被青苔,霉点侵袭后斑驳的灰白;是夏日天井里水门汀被日头照得反光的灰白;是铅一样的天空下,南京路、外滩上那些百年前留下的富贵繁华同时也带着屈辱印记的建筑水泥外墙的色泽。
灰白色的天际线压在每个人头顶,被蛛网一般的电线横七竖八地格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豆腐干。除非是到松江、奉贤这样的郊野,不然在市区里坐车从这头到哪头,怕也见不到一块完整的天空。
夏天最明媚的日子里也带着几分如影随形凄徨,刚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漫长的梅雨季节里走出,见了两天的日头,转眼间台风又至,转身把人带回湿哒哒的日子里。
然而这里不一样,蓝得刺眼的天空里,棉絮一般悬空的白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扑面的阳光是那样地霸道爽快。眼睛仿佛被人用什么强行撑开了。顿觉天地广阔,连心跳的频率似乎都不一样了。
椰子树、木棉树、棕榈树、凤凰木,南国的行道树都和江南的大相径庭,贺敏敏深吸一口气,就连海风的味道似乎都和上海的不一样,除了咸味,还藏着一股淡淡的椰香。
“贺小姐,江老板!”
两人正要去赶出租车,有人举着写有“上海贺敏敏、江天佑夫妇”的牌子,cao着不甚流利的普通话在路边一边喊一边摇晃。
江天佑上前,一问之下得知这是冯仁特意安排来接车的司机,姓陶。
陶师傅五十多岁,皮肤黝黑,举手投足带着热带人民特有的热情,笑容里也带着几分粗粝的野性。
“陶师父,这是你的车?”
来到停车场,看着停在眼前的黑色奔驰,贺敏敏神色有异。
毕竟是冯仁派来的,车子好点也正常,关键是这车牌……是军牌。
“这个啊,不算什么的。”
陶师傅哈哈一笑,麻利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花钱买的。有了这块铁皮,路上方便多了。上面不来查,下面不来抢。用来接老板进进出出再好不过。”
贺敏敏和江天佑坐在后排,闻言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诧。
“两位是来海南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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