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下饺子。

李冬生骑着车碾过厚厚的积雪，转过那棵老槐树，就瞧见自家烟囱正冒着烟。

屋檐下的冰棱在暮色里泛着铁灰色的光，李长贵戴着个狗皮帽子，下面张望，帽子上落满了雪粒子，就跟撒了层白糖似的。

“可算回了！”

李长贵赶紧迎上去，把儿女们从车上接下来，又拿毛巾给他们拍打身上的雪。

“快上炕暖暖，这儿，冻死人了。”

一家人进了屋，堂屋正中间挂着教员像——以前这个位置可都是贴着灶王爷像的。

画像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个黄铜暖壶。

李长贵蹲在灶膛前，往里头添着柴，他一边添柴，一边跟李冬云唠嗑：

“冬云呐，你在城里有看上的伙子没？你都不知道，自打你进了供销社，名声可就传开了，有人上门来亲，把我都烦死了。”

李冬云一听这话，心里就想起了杨伟，那股子愤恨的劲儿又上来了。

她刚从那段伤心事儿里缓过来，现在一提到恋爱，心里就膈应得慌，有点放不开。

李冬生瞧见妹妹脸色不太对，拍了拍她的背。

“这几没见，咋感觉你一下子成熟了不少呢？以前这时候，你不都跟冬雨在灶火边闹着玩嘛。”

李长贵也跟着乐呵：“看来真是一个一个都长大了，跟人打交道多了，自然就懂事了。”

“冬云才参加工作没几，就稳重多了，这话还真不假。这么看来，就剩冬雨还像个孩子喽。”

李冬云这才发现，妹妹李冬雨不知道啥时候没影了。

李冬雨这会儿正在蒸汽腾腾的厨房里，大铁锅里煮着饺子，案板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切得极细的酸菜丝。

妹扒着碗橱偷偷看，吕彩兰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急啥呢，等祭了灶，有的是好吃的。”

“咱家日子现在好过了，还缺你一口吃的。”

李冬雨吐了吐舌头，她倒是也不馋，只是习惯了这种感觉。

屋里，李长贵往灶膛里一股脑地添了好几把柴火，干燥的木柴碰上那旺盛的火苗，暖烘烘的热气瞬间弥漫开来，把整个屋子都熏得热乎起来。

添完柴，他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大步流星地走进里屋，捧出早就裁好的红纸。

“冬生，你在那儿愣着干啥？”

着，他又从五斗橱上拿下研好的墨，“咱家就你会摆弄这毛笔字，赶紧麻溜儿地过来！”

李冬生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每年年写对联这事儿，一直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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