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撒下点点清冷月华。
几许寒气顺着衣领的空隙灌入,让那把守的衙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皂衣,今夜较之往日,似乎格外冷冽了一些。
又瞥了眼地牢外依旧未归的同僚,不由啐了一口。
也不晓得这厮是不是掉进了茅坑里,这都将近半个多时辰了,这混蛋出去拉个屎竟还没回来。
忽而,有细微脚步声逼近。
他忙按住腰刀,低声冲那脚步响起的方向喝道:“谁?谁在那里?!”
话音落地,但见朦胧月华下,走出个腰跨长刀的模糊身影,待那身影走到了近前,才瞧清是个颇为年轻的皂衣衙役。
“刘哥。”
年轻衙役咧嘴一笑,却先出声打了个招呼。
呼!
原来自个的同僚回来了。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板起脸来,没好气的道:“你他娘掉茅坑里了?怎地现在才回来?!”
“哪能呐!”年轻衙役笑道:“只因晚上吃坏了肚子,一个劲儿的拉稀不止…!”
“滚滚滚、一身五谷轮回的臭味儿,莫要与我挨得近了!”那刘哥赶忙出声呵斥,脚下也退开了几步。
只是,他隐约间似又闻到了些古怪的气味儿,像是…经了腌制晾干的腊肉一般。
这时,那年轻衙役突然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道:“方才俺撞见几个弟兄偷偷弄了些野味儿,躲起来开了灶,刘哥要不要过去尝尝?!”
“野味?”
他眉头一皱,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心下却是颇为异动。近些日营中的伙食一日不如一日,惹得不少兄弟暗中埋怨。
而眼下有兄弟起了别样心思,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可是地牢当中关押着不少染了瘟疫的同僚与镇中百姓,绝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出了乱子,他即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刘哥还犹豫什么!”
年轻衙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幽幽递来。
“这等荒僻所在,咱们便是离去个一时三刻,又能闹出个屁风浪来,若是去晚了,可就连口汤也捞不到咧!”
不知怎地。
经了这年轻衙役一番撺掇,他心底的那点儿担忧也瞬间化作了乌樱瞥了眼身后那深邃漆黑的地牢入口,转过头微微颔首。
“好。”
“不过,咱们得快去快回。”
“刘哥的是。”
那年轻衙役笑着招了招手,遂到了前面就要引路。他也不多废话,伸手刚欲取下墙上火把,却被年轻衙役出声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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