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动蓬乱油腻的头发,慢慢地进行呼吸,胸膛微微起伏。眼睛睁开闭上,再睁开闭上。灌入耳道里的嗬嗬嘶嘶的声音,频率变高了。
郭净东捏着塑料袋,继续往房子深处走去。
剥落的墙纸,露出发霉的墙体,土粉色的瓷砖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与泥巴。郭净东的鞋在上面留下了完整清晰的鞋印,覆盖了昨、前、以前的鞋印。
推开门,狭窄、堆满了垃圾的房间,散发出强烈的恶臭。房间唯一称得上是家具的物品,是一张残破的医用床。
床身的淡蓝色的塑料壳已经脱落,原本明亮的不锈钢材质的遍布锈迹。军绿色的被褥上沾满了不明来源的深浅褐色,被褥中间凸起了长条物体,延伸到床头,露出一个头发稀疏的脑袋。
嗬嗬嘶嘶的声音正是由他发出的。
此刻,他的嘴巴微张,与干燥的嘴唇相比,唇角却是过度湿润了。唇角堆积了一团团的黄绿色浓稠液体。
郭净东从床头抽出几张粗糙的纸巾,擦拭那些令他反胃的液体。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甚至有点粗暴,比在快餐店擦桌子时还要用力。
几分钟后,他终于擦干净了。那一团包裹着液体的纸巾,被他随手扫落在地面。
从被褥里抽出垫在膝盖,腰间的枕头。原本被褥外凸起的地方瞬间平坦了。郭净东捏着枕头垫在了那个脑袋下,同时,稍稍用力拉起了陷进被褥中的身体。
躺在床上的人从躺着变成了半躺着。脑袋却不听话的四处乱转,像是连接脑袋的那根脖子,无法发挥原本的作用固定住头部。
郭净东抬手,一脸平静地将乱动的脑袋,固定在了枕头的凹陷处。两人四目相对,相较于不受控制的身体而言,与郭净东对视的那双眼睛却是过分清明了。
眼眸中的愤怒、贪婪、怨恨、痛苦等等复杂情绪,化作了利箭射向郭净东。
“爸,你别再这样看着我。省点力气吧。”郭净东低头解开塑料包装,拿起透明的劣质塑料勺搅动已经凝固的粥体。
这粥是郭净东在回来的路上捡的。现代人好日子过久了,都忘记了人类与饥饿作过多么漫长的斗争。好好的一碗粥,拆都没有拆开过,就被丢进了垃圾桶。
粥已经凉了,但郭净东不想费劲去加热。老头能吞下去就成。对老头来,吃什么都不重要。吃多了,还会弄出一堆麻烦。比如,现在房间弥漫的臭味。
他舀了勺浓粥,对着那一直嗬嗬嘶嘶发声的嘴,直接塞了进去。呛不死,老头能把粥咽下去的,这么多年了,老头可没被食物呛到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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