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看过便可。
接了圣谕,待李德全等人退出,屏去随侍的宫女,怀袖在灯下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只写着寥寥数字,这位满族皇帝的墨迹如他的气质一般,亦是洒洒落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首《诗经》开篇的诗词,是当年吴汉槎先生教授给她的第一支描写男子对女子倾慕以诉衷肠的诗文。
当年情窦未开的怀袖在窗下捧着这首诗,深夜里,耳中聆听着窗外雨落桐叶的声音,心中也似是被激荡着无限的遐想和向往。
而当初的窗边念书的青稚小女儿怎么会想到,许多年后,这首诗悄然躺在她手中,却是由万人瞩目的皇上亲手书写,转赠与她,可这份盛情虽难遣,却更令她情何以堪。
那一晚,飞檐上悬挂着的铜铃被风雨摇曳的叮铃作响,怀袖斜倚窗栏,聆听着窗外瑟瑟风雨声,和着铃声,脑子里莫名地突然想起了那个抱恨终身的男人——唐明皇,霖雨靡旬,在栈道声,当年的大唐皇帝听见铃声,强忍的悲恸终于倾泄而出……
怀袖走到琴旁,玉指轻舒,扣下琴弦。
“此去经年,硬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短短数言,道不尽的离伤,不论是生离还是死别,总叫人情无处安置。
对的那个人不在身边,无论今宵,酒醒何处。也不过杨柳岸,晓风残月,满地清寂月光惘然。
那一夜,这一首《雨霖铃》反复弹奏直至后半宿,怀袖只感觉头昏沉沉,方才睡去,却不想竟然一病至今。
或许是重病的缘故,怀袖突然格外想念北疆的将军府,想念额娘端给她的温热甜香的红枣羹。
抽了张素签出来,占了墨汁,怀袖舒开衣袖,任由笔尖在纸上轻盈挥洒。
“好梦而今已。被东风、猛教吹断,药炉烟气。纵使倾城还再得,宿昔风流尽矣。须转忆、半生愁味。十二楼寒双鬓薄,遍人间、无此伤心地。钿钗约,悔轻弃。
茫茫碧落音谁寄。更何年、香阶刬袜,夜阑同倚。珍重韦郞多病后,百感消除无计。那只为、个人知己。依约竹声新月下,旧江山、一片啼鹃里。鸡塞远,玉笙起。”
怀袖原本想新填一首词,但思及此时身在宫中,恐留下墨迹惹人话柄,只得写下这首《金缕曲》,这首词经梁汾略做了一些掩饰,却也正合了她此时的心境。
不知不觉,竟又坐到了日渐西偏时分,天边一群群归巢的鸟雀隐隐绰绰将影投落在墙上,怀袖目生羡色,怔怔痴望着,忍不住低语:“若与鸟雀一般肋下能生双翼,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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