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水晶琉璃,透明透亮。
她盼望木拉如愿回家,是设身处地,为人着想,亦是将自家渴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圆梦。
赵玦袖下手指攥成拳头,指甲在手心肉上留下痕印。
他面上不变,和颜悦色,原婉然却觉出一丝阴冷。
赵玦好像又不痛快了,原婉然忖道,可木拉回家并没碍着他什么啊?
转瞬她又无甚把握,这赵玦实在教人难懂。
她在佛堂痛哭过后,静下心回想池敏透露的消息,如堕五里雾中。
她教赵玦掳劫软禁,对于个中根由萌生过许多猜想。其中她自认最可靠的一种,是赵玦和韩一兄弟结仇,与蔡重联手将她掳来折磨,图谋报复甚至挟制韩一兄弟;经历西山那段危难,赵玦回心转意,对她手下留情。
没想到赵玦掳人当日,便布置了她死亡假象。
如此说来,蔡重和赵玦掳人纵火,立意都在打击韩一兄弟。所不同者,蔡重对她铁定没安好心,赵玦则是起头便无意害她性命,八成连折磨她的心思都没有。
毕竟他安排她假死,再如何折磨她,韩一兄弟都不知情,何来报复效用?
再者她既“死”了,“赵玦利用她挟制韩一兄弟”这等推测跟着站不住脚。
原婉然回想她住进别业以来,赵玦大体上秋毫无犯,以礼待之。兴许这人行事自有一套规矩,有仇报仇,惟祸不及对头妻孥。
只是韩一和赵野能招惹赵玦什么,纵使有,必然是细故,无意间得罪,他竟要害人破家。
此人脾气古怪出手狠,还是让木拉赶紧远离赵家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原婉然遂道:“木拉姑娘不喜欢长住一个地方,她在大夏待久了,想回西域,若将她留下,她无趣,我过意不去。不如让她回西域,将来在那儿待腻了,又回大夏了。到时再请她过来,两下里都欢喜。”
赵玦不接话,两人之间的静默教原婉然不自在,便胡乱道:“她乐意自行过来也行,反正我人总在这儿。”
说来奇怪,赵玦隐约散发的那点寒气消失了,神色依旧淡然,不过眼底散出一点笑意。
原婉然再次感叹,这人实在教人难懂。
“那便让她回去,”赵玦温声道,接着提及其他话头,“原娘子近来喜欢放风筝。”
“嗯。”
“可惜时候不多了。”
“呃?”
“节气将至清明,清明以后风向变化,难放风筝。”
“那可得捉紧时候多放几回。”原婉然应付着答话,心里意兴阑珊,盼望赵玦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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