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各个宫闱的白幡子撤下来,皇后代文宗帝颁了懿旨,追封高氏为孝昭仁皇太后。送葬的队伍绵延数十里,整个紫禁城里哀恸声震天,曾经执掌大梁半壁江山的太后去了,与先帝一同合葬入大梁皇陵。
现如今,紫禁城里文宗帝病入膏肓,景晟太子被废,太后离世,短短的几个月时光里,敦贤遭受了太多打击,一夜之间生出了无数的白头发,仿佛苍老了十岁。偌大的紫禁城在一夜之间空了,散了,变得更加死气沉沉,灾厄的乌云萦绕在上方,整片皇城被阴霾笼罩。宫中嫔妃们惶惶不能自已,朝中群党之争愈演愈烈,百姓们更是民心动荡。
汉南的异动已经愈发明显,大梁内忧外患,处境变得尤其岌岌可危。
清晨的日光从东方的尽头缓缓地斜照上来,将皇宫的轮廓镶嵌上一道鎏金的边,端严肃穆,巍巍屹立。
料理完太后的身后事,整个司礼监总算能松一口气。桂嵘捧着洗漱的用具立在千岁堂门前,探头朝里打望了一番,小心翼翼道,“师父,起了么?”
里头传出一声嗯,淡淡的,透出几分慵懒的意味。那嗓音略微沙哑,引人无限遐想。然而小桂子这时却并不敢遐想,他稳了稳神,单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梳妆的铜镜前坐了一个男人,身上穿着月白的寝衣长袍,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下来,遮挡去半边侧面。晨光熹微,从半开的窗棂投过来映在他身上,是流丽的一束金辉,愈发衬得那人风华绝代。
听见了响动,严烨仍旧目不斜视,手上握着一柄象牙篦子缓缓地梳着头,微侧过脸,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仿佛漫不经心,语调却有几分悲悯的意味,“我记得上回处置高太后时,慈宁宫的顾嬷嬷立了大功。如今她人虽随先太后去了,可还是要善待她的家人。”
桂嵘将用具放到了一旁,垂着头应是,“师父交代的事徒弟都记着呢,您老人家放宽心就是。”说完猫着腰上前,恭谨道,“徒弟伺候师父梳头。”
严烨将篦子递给桂嵘,接着便端坐在杌子上看镜中,神色漠然。梳洗毕后,桂嵘又取过蟒袍替他更衣,正替他系鸾带,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
“砰”一声响,千岁堂中立着的粉彩釉大花瓶应声倒了地。严烨微微拧眉,语气阴沉道:“什么事这样慌张?”
进门的小太监急得几乎哭出来,抽泣道,“督主!大事不好了!音素姑姑派人来报,贵妃娘娘用过早膳便晕了过去,太医请完脉奏明,说是中了毒!”
这话将将落地,他的神情陡然一僵,随之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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