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戏还没有做全,妍笙稳稳心神,换上副试探的口吻,朝皇后小声道:“娘娘,这个伽德是何许人?”
皇后的面色却冷硬了,拂袖寒声道:“贵妃多言了!你回宫吧,今后不可再去见萧太妃!”
她脸上乍然间一片惶恐,朝皇后屈膝惶惶道:“臣妾知罪。”
严烨暗忖,适时地走近皇后几分,压低了声音朝敦贤道,“娘娘消消气,贵妃也是无心之言。依臣看,这会儿萧太妃正犯着病,若不能得见贵妃,只怕要将伽德帝姬的事闹得紫禁城人尽皆知,目下只能暂且将贵妃送过去,先稳住太妃为上。”
听他这么一说,敦贤的心绪稍稍平复了几分。她略想了想,终于微微颔首,沉声道,“也罢,就照厂公说的做。”说完瞥一眼陆妍笙,“太妃如今病入膏肓,说的话全都当不得真,贵妃就算听去了什么,也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她闻言诺诺地应是,伏低道,“臣妾明白,多谢娘娘教诲。”
皇后不耐,蹙眉道,“你去吧。”
陆妍笙这才从地上站起身,转过身扶过桂嵘的手上了宫轿。严烨的眸光不经意朝那方一瞥,那顶暗红的宫轿徐徐远去,渐渐消失在了浓黑的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这才回过身朝皇后揖手,恭谨道:“娘娘,萧太妃的事您看……”
敦贤眉头深锁,沉吟良久终长叹出一口气,幽幽说:“罢了,随她去。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如今落了个这样凄凉的晚景,由她自生自灭吧。伽德帝姬之事,不能走露出半点风声。”
房檐上挂着流丽的宫灯,严烨半边侧脸背着光,头微垂,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他只是拱手应是,语调平静而淡漠,沉声道,“臣省得了,时候不早了,娘娘留步,臣告退。”
说罢广袖一拂,转身领着秦铮几人踏着夜色扬长而去。待行出一里远,秦掌班上前来,附耳道,“厂公,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抚了抚晚上的佛珠,半眯了眸子淡淡嗯一声,“我在东安门等着娘娘。”
☆、第89章
坐在轿子里,陆妍笙手心里尽是细密的汗水,紧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方才她面儿上虽一派淡定从容,可天晓得她心里是多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得亏敦贤不是个多精明的主,若是换了太后,她这点儿把戏恐怕早被拆穿了吧!
她抚了抚心口,惊魂未定地撩开窗帘朝后方望,只见景仁宫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浓黑的夜色将那座庞然大物尽皆吞噬,全然看不清轮廓状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