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病,于是顾不得抵抗,在她照着自己扑来、双手死死掐住脖颈,又抓又挠,像是要把那枚平地长出的钉子给强行抠出来按下去,忍着窒息、干呕、反胃、乃至濒死挣扎的原始本能,仰倒在地,一遍遍喊她,
“母亲、母亲......是我,我是小早......我是屈白早,我是母亲的女儿,我是母亲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一片漆黑,耳中轰鸣,四肢冰冷,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灵魂飘出二里地时,一声尖刻的哭啼让他生生黄泉路上刹住了脚,
“小早!早儿!我的心肝啊......我这是、我是做了什么......我杀了小早?”
屈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昏死过去、颈间一片紫瘢的屈白早,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她抱着屈白早的“尸体”痛哭流涕,哭得泄没了力,躺在那平坦清瘦的胸膛上,“咚咚——咚咚——”听见了渐次清晰缓重的心跳。
屈白早五感还未恢复清明,可他还是努力调动起双臂,回抱住身上这个可怜可哀可敬的女人——这个为了给予他生命,骗了世界,最终骗过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他艰难发声着,“别喊大夫来。”
屈夫人只顾着哭,屈白早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用力点头,“小早......小早,阿娘不是......”
“没关系,母亲,”屈白早拍着她的背,头脑晕眩,眼前星星点点,似黎明也似长夜,“这是我俩的秘密。”
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别特征在躯体上的表现已到了无法自欺欺人的程度。先是喉结,接着是裹脚,还有过一次遗精风波,到了后面,长高一分、肩宽一厘都成了亟待解决的难题。每当屈夫人恢复清醒,都会加倍补偿他,衣服首饰不用说,且看孙姨娘的红眼就知道价格不菲,可另一方面,不知是不是屈白早那句“我俩的秘密”触动了她,屈夫人为了牢筑这堵困住她们母女二人的孤墙,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她对贸然闯进的孙姨娘有求必应,生生开见了她的眼,喂肥了她的胆。开始是两块银元,再是一根金簪、一对耳珠,渐渐地,小打小闹已不能满足,从她盯上那枚龙王珠起,事情的走向就彻底脱了轨。
一条月事带引发的后患是无穷的,然而祸福由人,屈白昉因此结识了他们兄弟一生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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