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在越嶲。要比皇帝、公主的婚事还要热闹,让整个剑川的人都知道,各罗苏和施浪是一家。”她一双晶亮的眼睛,骄傲褪去,柔得像月光,“你再出门打仗,心里有我,就会好好地回来了。”
阿普探究地看了一会阿姹——浓眉毛倏地舒展了,“好啊!”阿普没再问缘由,也像阿姹那样干脆,那样欢喜,他使劲把阿姹抱起来,两人像孩子似的,哈哈大笑着,在山坡上打了个滚,把箭筒踢散了,头帕甩脱了,阿普微微喘气,“我真高兴!”
阿普和阿姹,两个怨家,终于要成婚了!
还没送完灵,木呷木吉冲进寨栅里,把柴垛前的人都拽了起来,要连夜筹备婚事。本来还在悄悄抹泪的人,脸上骤然都放了光彩,真心地欢呼起来。毕摩就在场上坐,转转酒、坨坨肉也是现成的,天才蒙蒙亮,迫不及待的人们把喜棚搭起来了。阿姹被阿米子们围着,在喜棚里梳头发,外头扬起了驱邪的草木灰。
木呷大摇大摆地来了。他是代替阿普笃慕的兄弟,来背新娘的。
“来哟来哟!”木呷咧着嘴笑,瞥见阿姹,他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去,驼起腰,“搂紧我的脖子,脚千万别沾地啊。”木呷像个过来人似的叮嘱阿姹。
两个喜棚抬腿就到,可木呷背着阿姹,满城地绕圈子,这是为了叫毕摩捉住她的魂,一起送到男方家里去。阿姹很配合,搂住了木呷的脖子,她好奇地问他:“脚沾地,怎么着?”
“沾了地的脚,不老实,会乱跑!”木呷很严肃,“抓好啊。”
阿姹不动了,把脸靠在木呷背上。她给他晃得头晕目眩。
到男方的喜棚了。阿普笃慕盘腿坐在芦席上,耳朵上挂着珊瑚串,衣襟上别着花,打扮得像只孔雀。骠信的婚礼,该在金碧辉煌的王府,接受清平官和大军将、六曹九爽的庆贺,在越嶲突发奇想的这一场,显得太潦草了,可阿普的表情,异常庄重。
在摇晃的人影中,和阿姹的目光碰上了,他那双常含着嗔怒、傲慢、嘲讽的眸子,微微眨了一眨,毫无芥蒂地笑开了。立即又恢复了一副雍容的姿态,他对毕摩颔首,叫他把青松毛系成两个疙瘩。
阿姹的手指尖尖,很灵巧,飞快地把疙瘩解开了。这代表着一对男女已经心意相合,从此不会再对彼此有怨恨。
人们退到喜棚外,芦笙、弦子,又不知疲倦地响起来了,脚掌把地踩得噼啪响。两个新人坐在芦席上,四目相对,都悄悄地不说话。阿普抚摸了阿姹的脸,又拂弄了一下她的发辫,他把嘴巴凑到她耳边:“你刚才搂着木呷,搂得真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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