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邦呵呵一笑:“大宗伯现在估摸着正在气头上。”
“陛下昨夜回返时,被大宗伯堵了个正着,当面谏言,语气极不客气。”
“许侍郎见势不妙,灰溜溜跑了也就罢了,偏偏王尚书得了便宜还不饶人,非要挺身而出,替陛下分辩,与大宗伯争得面红耳赤。”
就王锡爵这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跟申时行玩到一块去的。
何洛文闻言摇了摇头,汪宗伊好歹是他在礼部的顶头上司,还是要回护一二的:“也怪不得大宗伯揪着不放,毕竟陛下此举多少有些轻佻了。”
“听闻,陛下昨夜还险些被秃驴冲撞了。”
说皇帝轻佻,倒也不止是因为他抛开群臣,夜袭县衙。
更多还是皇帝跑去出气,喜欢说理的毛病又犯了,非要当面给光头们痛陈罪孽,论述其人如何如何死不足惜。
人家都自知将死了,还管你这些那些的?
往皇帝身上吐口水都是轻的,当时就有一名武僧,力气极大,挣脱了衙役的束缚,冲撞圣驾。
虽说当场就被王锡爵两脚踹死了,但一时混乱肯定是免不得,皇帝多半也受了惊。
也得亏皇帝不是病秧子,没有像某些皇帝一样“惊骇过度,一病不起”。
如此轻佻,哪能不被朝臣们蛐蛐两句。
陈经邦听了这事,也忍不住有些无语:“没办法,陛下端居九重天,少有跟这些没软肋的和尚打交道,不知何为临死反扑。”
“你看那一干王家老爷李家老爷的,不就老老实实引颈就戮么?”
太监尚且还要娶对食收养子,那六根清净的佛爷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软肋。
命都要没了,都是心里怎么舒坦怎么来,可谓横行无忌。
也有只怀柔伯施光祖这等拖家带口的,才会哪怕当场受了百二重杖,也仍旧在弥留之际口呼万岁。
这时,何洛文突然叹了一口气。
没由来地感慨了一句:“话虽如此……但,陛下当面才会引颈就戮,那顺天府之外呢?”
陈经邦面色一动。
他四下张望了片刻,迟疑问道:“启图是说……”
何洛文迎上陈经邦的目光,面带愁容:“京边有天威笼罩,尚且敢抗阻不从,非得等到刀斧加身,才肯幡然醒悟,那京外呢?彼辈又何其之多?”
“致仕的大员,各地的宗室,势大的豪右,置业的勋贵,勾结的官商,这些地方州县惹不起的角色,在两京一十三省可谓是密密麻麻。”
“前两月司马祉还给我写信,问我说他要是得罪了沈鲤,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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