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所有水银针,所有宜居地里的住民,还有荒原上原本能够从螯合病中幸存下来的自由民——共同吞下。而你,赫斯塔,你这个始作俑者还在这里洋洋得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看完了。”赫斯塔盖上了相册的封底,“需要我把它带回去吗?”
“无所谓。”肯黛再次拿出了一份文件,这一次只有薄薄的两张纸,“你去法亚拉尔荒原的正式通行证下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看情况吧。”赫斯塔道,“你有什么建议?”
“现在还留在十二区的水银针很宝贵,”肯黛道,“你少带点人过去。”
“知道了。”
赫斯塔抱着相册起身,她快步走到肯黛面前拿走了通行证,而后大步离开了柯西工作站。
回程路上,她一言不发地望着前路,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看见的画面。
那些照片大都拍摄于南部自由党人的地下防空洞,也只有躲藏在这些防空洞里的人还能保有完整的尸身。地面上已经是一片焦土,密集的轰炸点燃了连绵的群山,动物的尸体随处可见,飞不出山火的鸟、成片死去的群狼……即便在轰炸的第三天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大火,但死神的镰刀已经掠过,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赫斯塔清楚地记得,拍摄这些照片的记者在其中一页写道:我想我们对地狱有所误解,真正的地狱并不吵闹,它是寂静的。
一个右转路口,赫斯塔有些出神,差点撞到一个经过人行横道的行人。
对方是个年轻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装满了面包的纸袋,她完全被这辆突然出现的汽车吓得愣住了,既不左闪,也不右躲,只是怔怔地站在路中央,瞪大了眼睛。
赫斯塔猛然刹车,把头伸出窗外:“抱歉……没事吧?”
年轻人这才有些慌张地走了。
绿灯变红,赫斯塔不能再继续这么压着人行道停车了,她踩了油门再次启程,心情忽然有些沮丧。
她听见一个声音说:既然你要把我们讨论的尺度拉到历史层面,那你应该也清楚历史人物的道德刻度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然后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道:那就可以视一切为理所当然了吗?其实你就像她说得那样根本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你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些声音在她脑内交织,像一张巨大的网。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寂寥,在一阵杂乱的思绪间,赫斯塔突然想起了安娜。她曾经在航行博物馆同所有人讲起十二号候船室的故事,在临近出口的地方,安娜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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