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粮油铺做帐房,有个妹夫,做字画文玩行当的经纪营生。高季真为人厚道仗义,不好宣扬他人之事,夏衷实觉得先和高季真商量商量,探探口风,进者能搭上高季真的妹夫这条线,把画册出手。退一步说,谈不成,高季真人品靠得住,他们做帐房的,也怕沾是非,应该不会跑去衙门或哪里告发。
夏衷实思量妥当,便就行动。他是个抠搜人,正经请高季真谈事,肯定得找个像样点的酒楼茶馆,他便假意与高季真偶遇,一同到路边的小饭铺吃饭,吃的时候故意愁眉苦脸,叹几口气,引高季真问他,他才假装吐露心思般,把画册的事告诉高季真。
哪知道正讲述时,被坐在隔墙另一边吃茶的捕快听到。夏衷实和高季真一起被拿到了衙门。
如此可知,册子到夏衷实手中时,只有夏衷实一人知道图册的全部内容。他只告诉了高季真一人,而且在讲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蝶花美人图册中另外十一名的美人姓名。即便在饭馆中有其他人听到他二人的对话,也不可能知道图册中还有谁。
高季真也不知道,且在听夏衷实讲的时候便被抓了。
丹娥遇害时,夏衷实和高季真正被关在州府衙门的大牢里,不可能是罪犯,也不可能泄露。
这样一一排除之后,知道图册全部内容,又有可能外泄的,只剩下了州府衙门的人。
他们谁会与凶手有交集?
白如依向史都尉说,据他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府衙的人出于好心,将图册内容透露给了亲人家眷,他们的亲人家眷,又无意间泄露。
史都尉命部下调查州府中人,尤其负责这个案件的衙门捕快的住处、亲友等,查着查着,查到了一人——那名最先看出画册中所有美人都穿着锦华庄蝶花衣料的小捕快,袁恪。
袁恪未来的岳家就住在丹娥家附近。
史都尉本来想立刻审问袁恪,但白如依建议先堂审,或可得到其他关键线索。
四家店铺的人在公堂上都或多或少说了对丹娥的看法。
针线铺的女老板说,丹娥是个清纯的丫头片子。
药铺的郎中和伙计觉得她是个来买药的年轻女客人。
粮酒铺的掌柜说她聪明孝顺,娶她的人将来肯定很有福气。
而点心铺的老妇说,丹娥是个「讨喜的孩子」,「很亲人,见谁都打招呼」。
白如依后来向程柏史都尉等人道,他以文为业,不免染上了一个习气,爱推敲字里行间之隐意,也就是俗话说的喜欢抠字眼儿。
老妪这两句话,在他听来,似是褒义,其实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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