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诚从头到尾凉了个透彻,他心跳如擂鼓,一瞬间几乎要再度落下泪来。他茫然地站起身,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门,在黑夜中仓惶四顾。
然后他看见了,在阳台上,森泽航背对着他趴在栏杆上——他明明根本不抽烟,剪影却依旧寂寥无比。
沛诚走到他身后,没有出声也没有打开推拉门,两人隔着玻璃,心思各异,在万籁俱寂的凌晨沉默站立着。沛诚看着那背影,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自然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这许多年,就算只是在人群中瞥过,他也能认出对方来。而陌生的则是他的体态和气质,那种落魄的失意和无奈的妥协,是过往这么多年里他从未在这个人身上见过的。
是因为我吗?他愣愣地想,是我害了他吗?
于是沛诚忽然被一种更大恐惧所裹挟——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已经尽力忘记有关系统、有关任务的一切,他认真生活、认真学习、认真工作,试图改变些什么。明明森泽航也顺利遇到了谢行和李翀汶,成立了森久科技,升级了基尘,一切都在稳中向好。森久的估值很快就能翻倍,而森泽航的个人身价也会上亿,完成赌约轻轻松松。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国,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或者再换一个地方生活,但无论如何发展,都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