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挣开她的手,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在她耳边威胁道,“若是瞧不见野馥子,我便扣了你的眼珠子腌在缸里。”
秦九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想说那朱覆雪也瞧上了她的眼珠子,不知是江湖狠人都爱眼珠子,还是她的眼珠子确实不错,转过头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了。
一旁的段小洲面色更加难看了,半晌才苦着一张脸看向秦九叶。
“秦姑娘可是认真的?我们行伍中有句老话,若是带个敌人同行,可能还不如一人上路。”
这话说得没错。
但眼下她最大的敌人不是滕狐,而是那天下第一庄。她越是想要低调行事,越是要慎重挑选同路人,带个混江湖的老毒物比带个经验尚浅的官爷有用得多。
但这些话显然不能当着对方的面说。段小洲年轻气盛,也未必能够领悟其中精妙,她只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宽慰道。
“放心,滕兄挑剔得很,又将自己白鬼伞的名号看得比命还重要,不屑于对我一个无名村姑下手。”
可不料那段小洲竟是个倔性子,又有颗不服输的心,当下挣扎着开口道。
“这一趟秦姑娘就非亲自走一趟不可吗?眼下人手虽然紧张,但我愿意亲自帮你跑一趟,还是说你信不过我?我绝对比那滕狐靠得住……”
“我怎会信不过你?只是……”长篇大论的劝说在舌尖一顿,她话音一转、反过头来问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老家的村子遭过山匪,后来官府派人剿匪,一直平平安安到现在,但村里的老人家至今仍会在院门口挂着弓箭与长矛,你可知是为何?”
“许是为了纪念或警示?”
秦九叶轻轻摇了摇头。
在她内心深处,四条子街后街那焦黑的墙面、成了炭的房梁、冒着黑烟的老樟树并没有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