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我笑若是有用,哪还用得着你?”
她说罢,示意他在水边石桥停下脚步,干脆在天地间摆起了“酒席”。
盛酒的酒瓢是用瓠瓜剖开做的,里面还漂着一半没清干净的瓜瓤子;喝酒的两只酒碗是从桥旁神祠里借的,一圈碗口上有三个缺;酒水是粗劣寡淡的醪白米酒,还没入口便闻得到一股酸苦味。
但那女子却十分满足,满满一碗酒进了肚子,她那双眼睛更亮了,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憋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口,值了!”
他斜眼盯着那半是浑浊的酒液,一丁点也不好奇那酒的滋味。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子当下分了他一碗,
“她铺子门前那棵柿子树被雷劈过、已经糟了,早晚会折断压了她的铺子,喝完这碗酒,你就去帮她修整一下,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他没有动那碗酒,只皱了皱眉反问道。
“东西已经到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风袭来,想躲却还是挨了一巴掌。
他明明已经熟悉了她的招式,可偏偏每次都躲不开。
“她也是辛辛苦苦做生意的,因为喜欢你、同情你才送你酒喝,你尾巴便翘起来了?你以为自己很辛苦、很可怜,可这世间可怜人从来不止你一个,不要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觉得旁人都欠你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下一刻,一点暗红色从她的鼻孔流出。
一阵风吹过,她别在耳上的那朵黄色小花落下了第一片花瓣。
他愣住了,她却仿佛早已料到,满不在乎地抬手去擦,末了又为自己满上一大碗。
“药不必吃了,酒却还是要喝的。”
他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她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