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野深夜入宫,清静殿外政事堂群臣皆已来了,并五城兵马司指挥隋定沛,以及戍卫皇城宫禁的神武卫统领孟希龄悉数在此,乌泱泱跪了一地。
重帏之后,太医院尽出,不知过了多久,院判杜旭收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陛下醒了、醒了!”陈英喜极而泣,立时高声道,同时也是说给殿外的群臣听。
贺述微从来挺拔的身形此刻竟似有一瞬佝偻,继而也是长抒一口气。
陈英掀帘出来:“贺相,陛下宣人进去。”
深殿烛火通明,皇帝面如金纸、气弱游丝,竟是奄奄一息之状,赵王李璨侍疾在侧,一副惶恐弱稚之态,面已湿润。
贺述微疾行两步,任谁也看得出,皇帝纵然还醒着,但分明也是日薄西山之状:“陛下如何会突然病危?”
皇帝自太子伏诛之后便一直病重卧床,沉疴难愈,但有太医院潜心照料,怎么也不该恶化至此。
陈英微微垂首,禀道:“回贺相,陛下今日是服了玉虚真人呈上来的丹药,突然便咳血病重,太医说是中毒之症!”
“怎会如此?”秦叙书厉声道,“陛下服药之前难道不曾有人试药吗?”
天子崇玄尚道,尤其病重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广招丹道以求长生不老之法,秦叙书上书劝谏数次,早对皇帝的炼丹修道之举反感至极。
那为天子试药的小太监早已匍匐下去,胆战心惊。
“今次为陛下试药的便是此人。”
那小太监被杜院判诊过脉,却是道:“确有中毒之迹,但症状并不严重。”
又将今次呈上的丹药辅以银针口鼻探查,良久之后方才犹豫道:“臣对术士炼丹之术不甚了解,但也隐约知道一些丹方是要以朱砂、水银等剧毒之物入药,此药中确含毒物,只分量极轻,远不到毙命的程度。”
贺述微脸色铁青:“仅这一次的丹药毒性微弱,那若是人长年累月的服用下去呢?”
每次为天子试药的未必是同一个人,毒素日积月累下去,自然是皇帝所中之毒最深。
他已是气极怒极,正要开口,却听得殿外一道威严至极的声音传来:“速速将宫中一众炼丹的道士收押问审,不过是因陛下宠信登天的佞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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